南钟Meenzer
风吹不到的天涯。
 

鹰婕Jane:

 <1>缓


辗转漂游好一段时日之后,回到家里。

回家前一天完全不能入眠,

静静躺了三四个小时依然头脑清晰。

最后在黑暗中悄悄起身,披了大衣坐到天亮。

不是兴奋不是期待,而是像喝白开水一样平常。

为什么是感觉平常? 

或许正是因为已经习惯流动,

也因为前方让你感觉安全和踏实。

吃了简单的食物,天蒙蒙亮时,

拉着行李箱出门,赶一趟回家早班车。


因为期待旅途而睡不着的情况,只在好几年前有过。

那次旅途并没有得出结论,“期待太高容易失望”。

但却小声告诉自己,应该对生活怀抱更从容的态度,

遇见精彩与困窘,都不必太过讶异,

生命本相如此,世事无常,你无需抵挡或者推进,

只需从容穿行,一步步不疾不徐走过。


回到家中也是全新的感受。

房间窗台的花草大部分都已枯死,

只剩一盆生命力顽强的三角梅。

父母并非用心料理花草之人,我知道。

突然兴起就浇点水,其余时间就任其自生自灭。

但一花一草乃大自然灵性之物,

需要一颗认真照料的心与之对应。


只是笑了笑,觉得没关系。尽管窗台突然变得空荡。

一下子想起以前在家中的时光,

经常在窗台前看着各种植物发呆遐想。

房间的采光极好,一天中很多时间都会有阳光悄悄溜进来。

冬天坐在藤椅上,夏天则在地板上席地而坐,

可以不言不语独自一人呆上许久,

音乐播完了也全然不知,

看阳光透过叶子,通透,空灵,脉络清晰,

看叶子被风吹拂得身姿摇曳,

看风把粉的红的花朵带走,带到某一个远方。


可以细腻到描绘出阳光下飞翔的绒毛,

五彩缤纷的头发丝,发光的手掌,热茶袅袅的烟雾。

那段日子像是一个深深的印痕,

烙在生命里,近在眼前,却又遥远得不可触碰。

享受独处,自顾自偷偷欢欣和孤寂,

从那之后,那便成了性子里永不变更的部分。


除了窗台,房间东西的放置也发生了很大变化。

刚回来时,拉着行李箱放下,

环顾四周,居然是陌生的气息。

我肯定,这不是不适应的问题。

仅凭嗅觉,就能嗅出陌生与熟悉。


虽说有些残忍,

但这里已经与我在外所住的旅店没什么区别。


最最熟悉的味道还是在厨房,

跟我妈一起在厨房里炒菜做饭,

连抽烟机隆隆的声音也是可爱的。

我甚至愿意坐到饭桌边看书修图。

只不过因为这里有熟悉的感觉。


经常会为了一种“熟悉感”,

去固定的地方买东西,晃荡,吃饭。

人的生性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渴求安定和熟悉。

因为这让人们感到安全。


<2>故事


即使在外旅行,我也喜欢定下来一段时间,

不想只是走马观花地游览。

我想要的,是在那个地方小小地生活一阵。

于是,新鲜的地方逛够了之后,我更愿意呆在青旅。


在新加坡,早上即使设了闹钟也起不来,

但会赶在十点半之前吃免费自助早餐,

固定的玉米片加牛奶,烤面包片,还有当地的咖啡Kopi-O。

吃早餐的时候谁会突然出现,

拿了早餐坐在我对面,说一声早安。

彼此都边吃边看书,心里有淡淡喜悦,抬起头见他也在浅笑。

那些时候即使不说话,也是美好的存在。

吃完,继续屈腿看我的书,

他会静静把我的碗碟一起收走洗干净。


热带雨林气候的午后容易让人犯困,

很多时候会一起出去散步,青旅外小巷子穿行,

我习惯穿我的白衬衫和宽松麻裤,

都是穿了夹脚拖鞋,懒懒边走边聊。

去不远处的简陋露天咖啡店吃东西,喝咖啡。

我喝稍苦的Kopi-O, 他喝稍甜的Kopi-C。

味蕾疲倦的时候,顺手取过对方的杯子喝一口,

于是满足地笑。

边上有一棵很大的树,起风的时候,

在他身后纷纷扬扬吹落好多小小的叶片,

那些画面让我不能言语,只能静静欣赏,放在心里。

一片叶子落在他的手上,他取下来观察,

最后放在我手心。


倒数第二天,本来说要晃荡去Bugis。

半路买了酸奶喝,发现喝酸奶比我快的人,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。

后来没有走到目的地,但也都满心欢喜无所谓,

随行随喜,走到哪儿便是哪儿。


跨年那天晚上,是坐在屋顶一起喝酒聊天。

聊到好多隐秘的想法,却都愿意坦诚相见。

我几乎不看手机,他也是。

或许对手机不上瘾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自由。

时时刻刻要翻出手机刷朋友圈刷微博的人,

内心有个牢笼,被自己圈得难以透气。


生活好像就是那样不过方圆百里,

但是却因为有了那些让你安定下来的因素,

即使是暂时的,也足以让你微笑着安心呆在原地。

不要想得太遥远,当下即是一件很美的事。


生活很多时候也很无奈。

大概冥冥中都有命运在牵引,起落,悲喜,聚散,离合。

于是也无需庸人自扰,

你将遇见的人事物,终究会在某一天抵达。


2014年1月26日

潮州,饶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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